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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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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7 章

於溯早上起來,看到葉音子神秘兮兮地從葉流房間出來,小聲說:“一動不動,可能沒氣了。”

於溯神經亂跳,快步走進他的臥室,指尖抵在他的鼻尖,挺均勻,“這不還有?”

葉音子奇怪:“那為什麽叫不醒?”

於溯看了看,對葉音子說:“我在樓下買了早點,先去吃。”

“哦。”

於溯半提半抱讓葉流起來,又拍他的臉,說:“葉流,你要遲到了知道麽?”

葉流沈沈地靠在他肩上,呼吸打在他的頸側,咕噥:“五分鐘。”

……於溯就這樣以抱著的姿勢等待了五分鐘。

“醒沒?”於溯捏了捏他的後頸,說:“五分鐘到了。”

葉流迷糊:“三分鐘。”

於溯:“你再磨蹭我就扛你去衛生間。”

葉流沒反應,於溯將他從被子中提起來,手按在他的腰和大腿側,葉流淩空了,跟隨著他的腳步一巔一巔的。

葉流的腦袋垂下來,一個沒支撐,下意識地清醒。他完全懵了:“你幹嘛!”

“讓你去洗漱。”

葉流急了:“放我下來!”

“噢。”於溯放他坐在馬桶處,看了看手機,說:“還有二十一,不,二十分鐘,快點。”

葉流坐在馬桶上洗漱完,決定解決一下自己。

於溯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,仍不見出來,他敲了敲門,問:“好了麽?”

葉流手上動作不停,喘著氣也沒回應。

“我進來了喔,葉流?”

“別!靠……”

好痛,葉流沒好完全的腳又扭到了,他光腳踩在地板上,打開了水龍頭。

於溯聽到聲響,忙扭開了門,聞到空氣中某種氣息,他楞在原地,“你在,幹嘛?”

葉流背對著於溯,還沒解決完,他強撐著臉皮,逃避問題:“關門,還是你要幫我?”

“我以為你出了什麽事……”於溯的聲音有些氣,他盯了葉流幾秒,默默把門關上了。

葉流以為人走了,剛松了一口氣,手心卻忽然被一雙大手包裹,一股熱流上湧。

“你他媽竟然沒走?!”

他接近站不穩了,於溯從背後環抱著他的腰,貼著他的耳朵說,“快點弄完,右腳的繃帶滲血了,你想變成瘸子麽?”

“啊……”於溯甚至含住了他的耳朵,舔舐,葉流仰起頭,眼前都是模糊的景象。

白光過後,他腦中閃過無數個問號:他到底在幹什麽啊……腹下一動,於溯在拿紙巾幫他清理,他嚇得彈起來,“我自己可以。”

於溯兇道:“別動!”

——葉流咬著唇,不說話了。

於溯洗了手,幫他拉上褲鏈,然後彎腰,冷靜道:“你得去醫院了。”

葉流:“……”

從醫院出來,已經快九點鐘了,葉流揉了揉耳朵,面對於溯還有些窘迫,“你回去唄。”

於溯:“不,我也請了假。”

葉流在旁邊公園的一個小石墩坐下,說:“我還能走。”

於溯:“我想陪你。”

哈?葉流想起今天早上的事就很丟臉,他撚著地上的一顆草,說:“有病。”

“說句好話會死?”於溯從書包裏拿出兩個還溫熱的玉米棒,“拿著,早餐。”

葉流楞了楞,接過,“你什麽時候買的?”

於溯:“某人睡懶覺的時候。”

“……”

葉流咬了一口,玉米甜絲絲的,連同心裏也湧上一股甜味,恍惚間,他像是回到了小時候的日子,無論何時何地何事,都有某人陪伴的日子。

“北方好玩麽?”他忽然有些傷感,扯了個笑問。

於溯想了想說:“好玩,下雪可美了,古跡好看,糖葫蘆也好吃。”

“那為什麽回來呢?”葉流望著天空道,這個問題他很久之前就想問了。

於溯道:“我媽不喜歡北方的天氣,太幹了。”

葉流追問:“那為什麽回到這座城市,記憶並不美好不是麽?”

他想不通,這分明是一塊令人傷心的地方。傷心的人,傷心的事,傷心的記憶都在這,到底為什麽?

於溯扭頭,逃避道:“你一定要刨根問底,我就不知道怎麽回答了。”

葉流執著:“總是有理由的。”

於溯沈默了,他盯了葉流一會兒,一下一下敲著手指,把每個字都說得鄭重,“因為我想你了。”

“啊?”葉流怔住了,他面對於溯的目光,怎麽也沒想到是這個答案。

於溯垂眸,問得認真:“你呢?你有想我麽?”

有啊,很想很想,有時候做夢都是你,走在路上仿佛身邊還有你。

葉流張了張口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喉嚨像有千萬根針在紮他,連著心口都是痛的。

原來你有想我,是不是說明你沒那麽恨我,是不是意味著我還有被原諒的可能?

“為什麽?”

他不知道自己在於溯心裏算什麽?如果是小時候的牽絆成為長大後斷不下的留戀,那他該感到慶幸。

可他分明更覺惶恐,這份感情沈甸甸得讓他不敢受,他怎麽配得上?

於溯聽出了言外的答案,苦笑說:“想念還需要理由?等你某天想念一個人的時候,就會理解了吧。”

……

下午,他們自覺地去辦公室喝茶了,葉流連續兩天都遭受吳建的語言攻擊,走出門時靈魂已經破碎了。

“下次我還起不來,你直接拿冷水潑我吧。”

於溯看了他一眼,幽幽說:“你要是不在衛生間……也不會趕不上。”

葉流拒絕談論這個話題,捂著耳朵走了。

於溯笑了聲,勾住他的肩,“你的羞恥心怎麽一陣一陣的”

葉流:“我沒有。”

“沒有?”於溯捏了一下他通紅的耳朵揶揄。

葉流一激靈,掙開連蹦了幾步,“回去上課了。”

——指腹還殘留著溫度,於溯摩挲著後頸,慢悠悠走回了教室。

下午的體育課,進行簡單的熱身後,便是自由活動了,學生一哄而散,男生都興高采烈地抱球到籃筐下。

葉流參與不了這些活動,他也不喜歡參與,他獨自一個人坐在樹蔭下,拿出來一支鉛筆和一個小本子

塗塗畫畫間,於溯走了過來,看到他在畫一只螞蟻,吐槽:“你也太無聊了。”

“確實。”葉流附和。

於溯坐在他旁邊,說:“不過畫得還挺像,自學的麽?”

葉流用筆的一端頂著下巴,回憶說:“林莉給我報過素描班,跟那個烹飪班一樣無聊。”

“嗯?”於溯想了想,來了興致說:“那你會畫人麽?給我畫一張。”

葉流看了他一眼,“一百一張。”

於溯:“我要是沒錢,你是不是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?”

“……”

葉流正對著他,開始打草稿。他聲明:“我沒學多久,不可以覺得醜。”

於溯笑:“嗯。”

定好型後,葉流就沒再擡頭了,高一那年,他在不為人知的角落畫過幾百張於溯的畫像,說是爛熟於心也不為過。

風從樹葉中穿過,吹落幾片,掉落在地上,葉流的發梢忽然一動。

他擡眸,畫像上的臉近在咫尺,滑動的筆尖抖了兩下,他聽見自己的心跳聲,顫動他的耳朵。

於溯撥弄他的頭發,手心抓著一片葉子,“掉在頭發上了。”

“……”葉流呆滯著,事情往他不曾設想的道路發展,他以為他的暗戀只是一個顏控兼gay的本能。

可是這次心動比以往又更強烈些,他不能不慌了——不會吧?他不會真的喜歡於溯吧?

“嘿。”於溯掐他的臉,“發什麽呆呢?”

葉流:“不行!”

於溯疑惑:“什麽不行?你畫完了?”

葉流忙收了本子和筆,語無倫次:“不會我,我不畫了,回我去做作業。”

“餵……”

葉流落荒而逃,蹦上樓梯時,餘光忽然瞥見了兩個交疊的人影。

他怔了一瞬,又回頭。

腳步小心翼翼地挪動著,葉流透過窗戶,看到了相互貼合的兩個人。

他震撼,此時應該走的,但好奇心將他釘在原地,這就是同類麽?

雜物間的掃帚因為他們的動作太大掉落,兩人齊齊回頭,目光交匯,葉流後退了一步。

比較高大的那人舔舔唇,拿起掃帚就走了過來,“看什麽?眼睛不要了?”

葉流扶住欄桿,“這有攝像頭。”

“早被我弄壞了。”江止微笑:“長得真好看,什麽名字?”

他看向校服標簽,“高二(1)班?同班同學?”

池白默默把手上的掃帚拿到一邊,說出僅有的印象:“學霸。”

葉流:“……”

“我就是路過,我不說出去。”他發誓。

江止不為所動:“哦,你剛才看的畫面得付費。”

葉流:“我沒錢。”

“是麽?你穿的鞋可是名牌。”池白搜他的口袋,拿出那個小本子,隨意翻了翻,“這畫的是誰?還挺好看。”

“還我!”葉流搶過來,恰巧下課鈴響了,各班有學生走出來,他不耐:“夠了吧,都說我沒錢了。”

“江哥,走唄。”池白拉他走,“你不是這個學校的,一會兒碰到老師了。”

江止回頭看了一眼,“餵,等著,我記住你了。”

……真倒黴。

葉流回到教室,池白也回來了,他威脅:“敢說出去沒你好果子吃。”

葉流:“怕就躲好點。”

池白:“我不怕,但你說出去會讓我不爽。”

葉流:“……”

於溯去了一趟辦公室,拿了一疊數學作業本往下發,兩分鐘後,傳上來一本名字看不清的,“也日……是誰?”

“我,我的。”池白走上講臺,接過時看了他一眼,盯著不動了。

於溯被看著不舒服,皺眉:“怎麽了?”

“哈~”很眼熟,幾分鐘前在本子上見過的臉,池白笑了聲,走下講臺。

前兩天開始,吳建換了個督促學生聽課的方法,提問他們在課上講了哪些內容,答不出來要抄二十遍。

葉流被這新規逼得大半節課都在昏昏欲睡,他為什麽要聽他本來就懂的內容?

他把手搭在於溯的大腿上,蔫下去道:“掐我一下。”

於溯垂眸,握住他的手,他掐得不使勁,似乎也沒什麽作用。

葉流扭頭看向窗外,微風揚起他的發絲,好舒服,這種天氣太適合睡覺了。

於溯手心覆上他的後頸,但某人仍然一動不動,他強迫他坐正:“太明顯了,至少撐一下腦袋睡。”

“撐不住。”葉流攥住他的手指,接近失去意識了。

無名指和小指被拉著,垂下。於溯抿了抿唇,鬼使神差地,他問:“你真的想清醒清醒麽?”

“嗯,嗯???”

大腿內側被掐住,有點痛,葉流瞬間驚醒了,呆滯看向於溯,“你這個,瘋子……”

於溯聳聳肩,“這不就醒了。”

靠!葉流撒開手,捂住眼睛。真的服了,他為什麽會想到其他方面啊!

“葉流。”吳建敲了敲黑板,示意他站起來,“我講到哪了。”

葉流慢吞吞地站起,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37頁,二十遍。”

“哦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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